消毒水刺鼻的气味,在鼻腔里横冲直撞,好似锋利的冰碴,一点点冻结感官。
我坐在病房的椅子上,身子微微前倾,双眼紧盯着点滴管,机械地数着坠落的琥珀色光点,一下又一下,那节奏仿佛是此刻病房里唯一的脉搏。
爸爸躺在病床上,身形消瘦,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生气。
他的手掌毫无血色,像一块被雨水长时间浸泡、已然发皱的树皮,粗糙且无力。
静脉上贴着医用胶带,那白色的胶带在他蜡黄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床头柜上,摆放着一束蔫掉的栀子花,花瓣失去了往日的润泽,边缘泛起了锈色,像是被岁月无情地侵蚀,徒留一丝衰败的气息。
“小满,看爸爸给你变魔术。”
爸爸努力扯出一个笑容,苍白的嘴唇弯成月牙,那笑容里满是对我的爱与不舍,可在这病房惨白的灯光下,却显得如此虚弱。
他艰难地伸手,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褪色的铁皮盒。
铁盒打开时,发出一声沙哑的、生锈的呻吟,打破了病房里压抑的寂静。
盒子里,十二支栀子花发卡整齐地排列着,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段温暖的过往。
从婴儿拳头大小的绢花发卡,到今年春天新做的亚克力花瓣发卡,每一支都承载着我的成长记忆,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浸着淡淡的香皂味,那是爸爸独有的温柔。
我紧紧攥着最新的那支发卡,树脂叶片硌得掌心生疼,可我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,满心都是对爸爸的担忧与不安。
上个月,他半夜在卫生间咳嗽,那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,我在房间里听着,心揪成一团。
那时他还笑着说,公司要派他去苏州驻厂,可我却在他外套口袋里摸到了肿瘤医院的取药单。
透明包装袋上,“依托泊苷”几个字格外醒目,手机搜索记录里,“晚期小细胞肺癌生存期”的字样如同一把利刃,直直刺进我的心脏。
“等你放暑假,咱们去迪士尼看烟花。”
爸爸轻声说着,说话间,监护仪发出细微的嗡鸣,那声音像是一群被困在机器里的萤火虫,徒劳地挣扎着。
“爸爸申请了年假,这次绝对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一阵猛烈的呛咳袭来,他的身体剧烈颤抖,尾音碎在了这突然爆发的咳嗽里,血丝顺着指缝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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